阅读--陈丹青《荒废集》

荒废岁月 逝去的记忆

Posted by Troy on March 4, 2017

年轻人真的要很珍惜青春。二十岁到三十岁这段时间过了不会再有了。人的成长其实不是知识,所有的成长背后都有一个核心问题,就是他知道时间过去了。所以你想做什么,你就要百分之百的努力去做到。二十五六岁以后其实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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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废集

简介

《荒废集》作者陈丹青,其书让人的记忆重演,中国人的历史记忆,委实太繁,不清除,全都沉甸甸地揣着,我们背得起么?认识文艺复兴艺术是没有尽头的过程。每一过程都珍贵,都无可替代。留学不值得骄傲,那是悲剧。胡适七十年前就写文章说留学是国耻。到今天,这种状况有多大改变?

目录

自序 访谈杂录 自由谈 午餐时间 好一场举世未有的青歌赛 比尔与汤米 人权与死权 汶川地震感言 地狱和宗庙 日常的台湾 台湾的文艺家 日常,以及日常之上 再谈鲁迅 选择上海与上海的选择 民国的文人 文学与拯救 编年杂稿 我永远被起飞吸引 非典在北京 知青与农民 历史的叫喊 身份与活人 绘画与讯息 艺术与国籍 失败与言论 谈约翰·伯格 异端的命运 希腊是人类的永久教师 无言的劝告 喜看提香来上海 漫谈普拉多美术馆珍藏展来华 仍然在野 现状不是美术史 请媒体人善待公器 “中国世纪”来了吗? 谈朱正《鲁迅传》 被糟蹋的词语 价格眩晕 绅士的没落 写在知青运动四十周年 《退步集》台湾版序 谈《安迪·沃霍尔的哲学》 不在其“伪”,而在其“劣” 历史与观看 从毛泽东到董其昌 百年苦难的补偿 “一个原则,各自表达” 中国符号与中国文化 中央美院建院九十周年发言 幸亏年轻

摘抄

1、关于媒体:可是媒体会重新塑造人:李银河一天到晚谈性,王朔一天到晚骂知识分子,然后我一天到晚骂教育。只要我愤怒一回,我就得为公众二十四小时板着个脸。

2、关于国民精神:当鲁迅抨击他的时代,同时许许多多人在抗争,今天既没有人像鲁迅那样抨击,也没有像样的抗争。抨击与抗争不适合今天,准确地说,“今天”的一切,成功地使任何抨击与抗争变得很傻、很错位,非常犯不着,因此非常不合适——乖、忍着、别犯傻,这才是今日中国人真正的“精神”。

3、关于电影:可是好电影能够成功地传达经验,向各种不同的人群传达经验。我们不是欧洲人,而且二战时还没出生,可是从大量欧美电影中,我们对纳粹时代很了解,很熟悉,这就是文艺的力量,真实的力量。这样的文艺,中国还没有。

4、关于农民:至于中国农民的种种特质–淳厚、狡猾、刚直、愚鲁、善良、残暴、犹疑、顽劣、顺从、坚忍……这种种特质在百年革命的血腥变乱中被唤醒的毁灭性与承受力,被演员们表达得即便不算淋漓尽致,亦足鲜活而泼辣。真正的中国农民:乡党、乡绅,以及乡村族谱的种种角色,从被遮蔽被歪曲的历史中,闯入舞台,成为主角;而国共两党的内在关系与历史形态因之获致相当可信的真实性,以至不是我们在观看,而是我们被这真实所逼视。

5、关于政治:在文学界宣扬茅盾、巴金,封杀沈从文、张爱玲的所有小说;在思想界抬高艾思奇,贬低冯友兰;在史学界抬高郭沫若,抑制陈寅恪–说起来不伦不类,郭沫若的身份严格说来并不是准历史学家,但解放后他公开批判自己在民国时期的创作,从事历史与考古学–再譬如音乐家,我们从小只知道聂耳和冼星海,长期不知道黄自和黎锦晖,因为不准播放他们的歌曲;美术界则高度肯定徐悲鸿,批判刘海粟、林风眠,停止出版民国美术的非左翼作品;在演艺界,推崇梅兰芳,抑制程砚秋尚小云等名家;电影界,除了民国时期左翼人物被启用,非左翼电影人逐渐消失……

6、关于批判: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文人之间,不同门派、师承、游历、眼界,自然会有不同的圈子。鲁迅和章太炎的弟子们是留日派,胡适和傅斯年罗家伦他们是英美派,虽说都是海归,但不免有隔阂,分亲疏。这本来不奇怪,改革开放以来,许许多多从不同国家、不同学校、不同时期留学归国的海归,彼此之间也有隔阂,也分亲疏。而北大、清华、复旦、南大的教授们,包括从事不同专业的学者,都会有不同的圈子,有隔阂,分亲疏。此外,即便同一院校、同一专业的文人学者,由于不同籍贯、辈分、出身、境遇、性格,彼此谈得来,谈不来,经常走动,或从不来往,在所难免。

7、关于文学:可是我以为这几千字,可能比秋瑾姑娘的牺牲更有价值。秋瑾献出自己的性命,未能阻止在她身后多少百万的性命继续牺牲,白白死掉。鲁迅借她这条性命告诉大家,中国的许多场革命何其虚枉,中国的亿万百姓何其昏昧,多少烈士以为一死之后,可以唤醒大众,可是后来几十年,上百年–容我说句残忍的话–成千上万的烈士真是白白死掉,他们以为自己的血可以免除民族的罪孽,结果我们的种种罪孽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变本加厉,今天社会上许许多多悲惨离奇、卑鄙无耻的事,在秋瑾和鲁迅的时代,不但没有,而且说给他们听,他们根本听不懂。

8、关于国民性:可是民众不仅不想到感念烈士,而且多数早给忘了。鲁迅在二三十年代的几篇杂文中就写道,民国人早已忘了建立民国的黄花岗七十二烈士,现在大家看看,什么七十二烈士,什么秋瑾姑娘,包括《药》这样的小说,包括小说中揭示的道理,多少人记得?多少人在乎?这就是鲁迅的小说的厉害–在中国,你为大家死,你死了也白死,而鲁迅呢,我看是写了也白写,他的书写的残酷,犹如血迹,是让人看了害怕而厌恶,赶紧清洗掉,弄得不像出过血才好。

9、关于台湾:连日会面的新朋旧友则另是一番温良与教养:非常地想要见见,但必定问清你的安排,不使勉强或为难;席间随口应许的事,我倒忘了,不在意,翌日却已悄然办妥,如变戏法一般;谈话间难免涉及人事作品的议论,抑扬有度,不夸张,不渲染,总留三分余地,说是世故,却世故得自然而斯文,一点不是勉强,显然从来如此。

10、关于知青:极少数知青的个人奋斗,似乎印证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古训,其实是为国家政治命运的戏剧性转变所拯救,得以修成正果。绝大部分知青,三十年来被时代与社会一步步抛弃,成为多余的人。 知青不幸,因为此前、此后,没有一代都市青年全体遭遇被剥夺、被愚弄、被遗弃的过程。知青有幸,因为他们是国家的歉疚、社会的隐痛、时代的败笔,因此尚有若干被言说、被纪念的历史价值。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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